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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丈夫”,在今晚走过那条小道以前,一直以上帝的虔徒自称。
他对上帝保持着绝对的信仰和忠诚,甚至在三十岁的年纪还保有贞洁。
一个男人用贞洁这个词或许有点可笑,马戏团那群不着边际的开放派演员也时常用这个事来嘲笑他。
可是那又怎么样,真正聪明的人才会知道,这就是男人最宝贵的东西。
如果没有出现这场意外的话。
现实发生的事比小说里的故事情节还要来的不可思议。信教徒威克斯不仅和一个才认识不到三小时的街边揽客小鬼来到了旅馆,在没有任何引诱和逼迫的情况下,他甚至还想初/夜过后就立刻和对方举行婚礼。
而此时他的小妻子,正扶着他没有穿衣服的赤o后背,用一种既甜蜜又恶劣的声音,狐假虎威地警告面前门内的陌生“罪犯”。
“你惹到我们了,快点开门,我丈夫的脾气可不好……”
威克斯的身份在这一刻发生质的转变,从一个纯洁的教徒正式变为即将破/处的新婚丈夫。
加利福尼亚洲的九月夜晚还不算冷,露天的旅馆走廊里也没有吹来晚风,但威克斯堪称健壮的身体,却无法控制的细微在抖。
那种肌肉发僵、从趴伏在他后背上的那人细腻指腹下蔓延开的麻意,让他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般,心跳加速,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他难以维持住头脑的清醒,一时间忘了当下是何种情况,极度不合时宜地,开始发起愣来。
“喂……”
“威克斯?”
怀姣说出那句台词本来已经觉得够尴尬了,面前像个门板一样直邦邦竖着的威克斯,还非常不给他面子的一句话不接。
怀姣脚趾紧抓鞋面,他红着耳朵拍了拍威克斯裸/露的肩膀,语速极快,小声提醒道:“你快点说句话,威克斯!”
“嗯?嗯……”
威克斯隔了两三秒才回神,他往后瞥了一眼,模糊应了怀姣一声后,努力控制住本该有的严肃表情,低咳两下,开口接话道:“在我踹开这扇门以前,你还有自己打开门的机会。”
威克斯的眼睛虽然一直盯着面前的门板,余光却时时刻刻注意着怀姣。
他的小未婚妻好像十分满意他刚才的表现,肩背上细白的手指都抓紧了一点,猫爪子一样黏糊糊挨着他。
“倒数!”怀姣站在他背后小声出主意:“别给他躲起来的机会。”
威克斯收到命令,配合开口道:“三、二……”
还没有数到一,紧闭的门内就有了动静。
螺丝钉拧紧,发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吱呀”一声后,刷着白漆的木门,就在两人面前咧开条黑色的小缝。
外面亮着灯,里面却漆黑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极度危险下的本能感知,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站在前面的威克斯,下意识直起肩膀挡住了身后的怀姣。
“为什么不开灯?”第六感让他浑身肌肉紧绷,威克斯挺直腰背,用一种几近命令的口吻,沉声警告道:“麻烦打开灯。”
……
怀姣的手腕被拽住,踮起的脚尖因为男人过重的力度,被迫往下压。
他被挡得严严实实的,藏在威克斯宽大身影背后。
眼前情景连一丝缝隙也看不到,但怀姣却能感觉到身前男人明显紧绷的情绪,好像此时面对的不是什么未知的疑似犯罪分子,而是一个证据确凿的恐怖杀人犯。
哪怕在身高接近两米,体格格外健壮的威克斯面前,那人也不见慌乱,他甚至无视了男人的警告,仍保持着房门咧开缝的状态,黑沉沉对着门外。
“我已经打算休息了。”
这次的逐客令因为微开的房门,清晰了许多。怀姣从这短短的一句话听出了对方很年轻,虽然隔着扇门还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根据怀姣的猜测,门内的男人最多不过二十来岁。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怎么会带着小孩来这里。怀姣和威克斯同时想道。
“打开灯。”
如果不是手边没有武器,威克斯在男人说话的瞬间就会立刻踹开门,而不是等他开口第二次。
“先生,你好像不太礼貌。”
屋内的男人似乎还笑了一声,像料定外面的人无法对他做什么,戏耍一般,阴森森道:“或许你可以自己进来,亲自打开灯。”
“看看你和你不知轻重的小妻子,正在打扰怎样一个倒霉的无辜住户。”
对方在“不知轻重”和“小妻子”两个词组上,故意拖长了语调,停顿了那么半秒种。
这让威克斯难以控制的感到点愤怒。
和刚才隐晦的威胁不一样,这是在明晃晃的警告威克斯——“小心你的妻子”。
威克斯的反应是接着踹开了门——
同时将身后的怀姣旁边推了一把,暗示他老实躲好。
怀姣被推了个踉跄,站立不稳地反手扶住墙。他背身靠在汽车旅馆相邻的两间房之间,视线慌乱看向隔壁。
大敞的门内只一眨眼就亮起白灯。
他听到里面传来兜帽男人的冷笑,男人似乎对威克斯快速说了句什么,再然后就是一阵乒乓杂乱的动手声。
动静大到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走廊另一头的旅馆前厅,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胡子老板,转瞬就醒了过来。
“喂!你们在干什么!”
旅馆老板怒气冲冲,快步往这边走来,“这里不欢迎闹事的!你们打扰到其他客人了!”
怀姣无措站在外面,白着张脸蛋,慌里慌张地跟赶来的老板解释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是在房间里听到奇怪的声音了才……”
已经走到面前的大胡子旅馆老板,竖着食指点向怀姣的脑袋,咬牙快速打断了他:“你们几个已经够会给我惹事的了,在我真正发火之前,你们最好都老实一点!”
怀姣一下闭上了嘴。
猜测的事得到证实,他们几人确实和旅馆老板有合作关系。但是在触及真正利益的时候,这种合作关系自然也不够坚/挺。
旅馆老板进去之后,隔壁房间里的混乱动静很快便安静下来。
想象中发现血腥现场的惊恐叫声并没有出现。
里面灯光大亮着,大胡子男人声音轻快在说着话,应该是在开解两人,怀姣紧张等在外面,好半天才听到那个兜帽男人沉闷“嗯”了声。
怀姣咬了咬嘴唇,轻微的一点好奇心让他在确定周围已经安全的情况下,忍不住走近,扒在房门边,侧着脑袋往里看了那么一眼。
他实在太好奇那个兜帽男人的长相了,同时更好奇隔壁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状况。
然而还不等他看到什么,眼皮上忽然覆上一只大手,怀姣仰着脑袋,被刚好走出房间的威克斯,单手盖住眼睛,倒退一步。
“??”
“走了,什么都没有。”
他不明所以,踉踉跄跄被威克斯推回隔壁房里。
“什么啊?什么什么都没有?”
怀姣抓住威克斯的手,连忙问道:“隔壁什么情况?有人受伤吗??”
威克斯抿了下嘴唇,还是说:“没有。”
怀姣:“??”
“那边很正常,什么……也没有。”威克斯反牵住怀姣的手,皱眉看向他:“我们听到的声音应该是错觉,墙壁是完整的,也没有什么女人或者儿童。”
怀姣睁大眼睛,愕然张嘴道:“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两个人同时出现错觉?不光是声音,连最后那下画框的剧烈震动,也足以说明并非是错觉这么简单……
【灵异本吗?】怀姣仓皇问道。
8701安静数秒,回他:【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灵异本。】
怀姣表情茫然,根本听不懂这个回复。
这晚的所有计划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滞停,怀姣看向威克斯,对方脸上有跟他完全一样的困惑。
似乎也同样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出自于“错觉”。
“我觉得……”
“是不是有什么道具之类的东西……”怀姣坐在床边,糊里糊涂地假设道:“他开着那样的卡车,很好藏东西的。”
“就像变魔术、”
“看似是真的其实是假的,”怀姣隐约间好像抓住了一点苗头,忽地抬起头小声说道:“或者是一种非常逼真的,障眼法?”
威克斯骤然看向他。
他下意识觉得怀姣似乎说对了点什么。
因为出身马戏团,长久不稳定的工作环境让威克斯对这类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很有些见识。
那是joker的拿手好戏。
马戏团里最受有钱人追捧的小丑表演者,可以轻松骗过所有人的大魔术师。
就连和对方同事数年的威克斯,也无法看清对方诡谲的小丑妆容底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一张脸。
更别说他令人称奇的无数奇诡把戏。
和小丑比起来,马戏团里的所有人,似乎都能归类到……正常人的范畴。
“我觉得……”威克斯并身坐在怀姣身侧,微垂着眼皮,皱眉犹豫道:“如果你没有想错的话,今晚的那个人,很大可能会跟……”
“咚————”
汽车旅馆的老旧房间大门,在这个不一般的晚上,再一次猛然发出巨响——
哪怕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怀姣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吓了一大跳。
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心脏都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
身旁和他并排坐着的威克斯,在那一声巨响下再次抓住他的手,猝然转头道——“谁?!”
强光手电筒的灯光在两人转头的刹那,笔直照射过来。
怀姣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了挡眼睛。这让他一张发白的小脸直接暴露在灯光底下,同样跟他一起暴露的,还有身旁衣不蔽体的威克斯。
“我们收到消息这里有人欺负未成年?”
麻子脸的熟悉声音让怀姣一下子就明白了状况,他有点惊慌,还有很多一点紧张,顾不上威克斯仍牵着自己的手,睁开眼立刻朝门口望去。
怀姣紧咬住嘴唇,对着门口举起的照相机镜头飞快摇了摇脑袋。
他在跟那另外那三个同伙递眼色,试图告诉他们今晚的行动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