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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姣不信邪,将整张名单从头到尾的再次检查了一遍。
上面的名字他基本都不认识,除他和傅文斐、谢苏语之外,只有两个人是他们眼熟的。
一个是李岩,另一个就是白珏。
怀姣觉得李岩完全可以排除嫌疑,对方先不说性格,就光那副细胳膊细腿的体格也不像是能欺负得了谢苏语的。
毕竟谢苏语虽然看着清瘦,但好歹肩宽腿长,身高接近有一米九。
怀姣手指落在名单上的白珏两个字下,迟迟没有移动,傅文斐视线顿了顿,问他:“你怀疑白珏?”
怀姣下意识说:“不怀疑。”
傅文斐:“?”
怀姣解释不清楚,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他和白珏的事告诉傅文斐,副本在刚开始,他分明和白珏一同拿的都是被霸凌者身份。
比起白珏,当欺辱他们的储奕倒更像是能做出那些恶劣行径的。
但储奕偏偏也不在随行名单上。
而且活动那天回校后,储奕一接到消息就立刻来找了怀姣,当对方满脸紧张询问自己情况的样子,绝对不像是知情的。
怀姣想到这里,突然察觉到一件事。
从大礼堂事件过后,他似乎已经很久没看到过白珏和储奕两个人了。
像突然间蒸发了一样。
莫名其妙,他感觉储奕白珏两人不来找他这个事很不寻常。
也不是自恋,只是按照他们之前几乎一天三次来他面前刷存在感的行为,现在这副猫不见影的状态,对比下就格外的违和。
傅文斐不知道怀姣这副一脸放空的发呆样子是在想些什么,他只注意到在自己问出白珏相关的问题后,对方反驳的很快。
傅文斐隐约有一点不爽,这不爽来的突然,他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缘由,只能薄唇抿着,淡声对怀姣道:“如果没记错的话,野外发现谢苏语的那天,除了你我之外,第三个出现在现场的就是白珏。”
怀姣愣了愣,一没明白傅文斐的意思。
“啊?对,你走之后没过多久他就找过来了……”
傅文斐追问:“没过多久是多久。”
“就、就……五分钟左右。”怀姣被对方忽然逼近的样子,弄得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五分钟?相当于我前脚走,后脚他就找到你了。”
怀姣咬嘴巴,声音小小“嗯”了声。
他觉得傅文斐的这个“找到你了”有点怪怪的,明明应该是“找到你们了”。
“呵。”
傅文斐蓦地笑了声,语气不阴不阳道。
“你跟他倒是关系好。”
“好到对方作为案发现场唯一出现的不确定人员,你都能丝毫不怀疑他。”
——好酸,好他妈酸啊
——班长你好好说话,别夹带私货内涵其他哥哥
——这不很正常吗,哪有老婆怀疑老公的?
——你不也知道白珏是特意去找老婆的?这么一心向姣的好哥哥你在酸什么,嗯?
怀姣脑瓜子嗡嗡,花了近十分钟的间来跟傅文斐解释。
自己一个拿着炮灰身份的倒霉玩,是怎样在副本一开始就被迫和白珏捆绑在一起,怎样误以为白珏是主角,又是怎样和白珏一同被储奕折磨的。
当然其中省略了很多细节,比如他和白珏亲嘴嘴和储奕亲嘴嘴的不必要过程。
“那天白珏是看到我俩鬼鬼祟祟脱离队伍才找过来的!”怀姣回想当情况,细心补充道:“而且谢苏语的手还是白珏帮忙接好的……”
白珏曾经自己都是受害者,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去害谢苏语。
怀姣皱着眉,小嘴叭叭的严肃举证。
办公室里没有风,他和傅文斐贴近蹲在地上,说话间出了一脑袋的汗,黏糊糊粘着刘海,贴在粉润脸颊上。
傅文斐没怎么听清怀姣的话,但在闷热空气里,却清楚闻到了怀姣身上的一点点味道。
从沁着汗珠的耳垂侧脸,延绵到微敞开的衬衣领口处。
雪白的,细腻的,粉红色的一点香味。
——?这逼往我老婆衣领里看什么呢?
——眼神好那个啊,从妹妹嘴唇上滑到领口,好涩,你妈的
——他根本没在听妹妹说话吧,sos,表情好像在想什么脏东西
——他想嘬我老婆嘴巴(确信,这个眼神我懂
傅文斐确实没听进去怀姣说了什么,两个人离的过近了,怀姣侧脸的汗珠和细细一截脖颈,都伸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他喉结滚了滚,抿唇将视线挪开。
声音故作冷淡:“嗯,这个先放一边。”
怀姣呼出口气,侧眼瞥瞥他,小声嘀咕道:“反正我就觉得白珏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直觉和感觉都在告诉他,白珏可以不用怀疑。
……
两人离开绕过操场,特意看了一眼正中心的显示屏。
上面写着每个学生姓名的黑体字已经暗了将近大片,右上角的红色数字显示,现在学校里存活的学生仅有206人。
少了整整一半。
“怎么会少这么多……”怀姣紧咬着嘴唇,面色有些发白。
他和傅文斐在这三天内,几乎每每刻都处于躲藏状态。规则没有完全摸清的情况下,比起那些肆意妄为、已经在尽情享受游戏的NPC们,玩必须要刻保持清醒和谨慎。
“我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傅文斐声音很冷,他站在高处窗口,往下随意扫过一眼。操场上、角落里,到处是手持棍棒的低年级学生们,逞凶斗殴的的暴力场景。
他们没有被规则惩治,身上的伤也都来自彼此之手。
两人到这已经差不多摸清了那条未完的第三十三条校规。
关于[禁止使用暴力欺凌弱小]这一句话。
所谓弱小,直白且固定。
身份低微的低年级学生,没有反抗能力的校园阶级底层,统统归类于“弱小”。
傅文斐冷笑,刻薄点评:“弱小者的猎杀游戏,清除异己的暴力规则。”
怀姣嘴唇颤了颤,说:“这是单方面的清扫。”
目标仅针对曾经的天之骄子们。
只是“异己”迟早会被铲除殆尽,到最后只剩下“弱小”的候,少数存活的封闭校园里总会出现其他变故。
游戏好像刚刚才进行到第一步,第一个关卡。
“你玩过吃鸡吗?”
傅文斐不知怎么,忽然问了怀姣这样一个问题。
怀姣坐在他旁边,目光微怔,抿唇摇了摇头,“没有,但我看别人玩过。”
“谢苏语说他们在玩吃鸡游戏。”傅文斐冷淡眉眼垂下,声音隐入晚风里,稍有些模糊。
“可是吃鸡的唯一胜利结果,是仅剩一人存活。”
怀姣表情顿住,瞳孔轻微放大。
“什么……意思。”
“游戏里一百个人进行厮杀,判定胜利的方法是杀死所有的敌人。”
傅文斐侧头,看向怀姣,“你现在知道存活的意思了吗。”
视线里,对方五官艳丽的一张脸,瞬间褪去血色,他好像被吓到了,嘴唇颤了颤,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
上次搜刮的食物已经不太够了,再稍晚些的候,傅文斐又单独出去了一趟,打算找点食物。
怀姣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一有些茫然。
他非常缓慢的,试图去消化傅文斐先前的那番话。
吃鸡游戏,仅能存活一人的规则。
怀姣和傅文斐在当初达成组队协议的候就曾经通过底,玩在同一个副本的通关条件,基本相同。
他和傅文斐都是“存活”。
【如果只能活一个人的话,组队合作是不是根本没有意义。】怀姣不想深思这个问题,却控制不住自己偏要去那方面想。
【我觉得好难。】
他撇着嘴巴,声音闷闷的,【明明一个副本里有不止一个玩,为什么要这样设定,单纯想要我们自相残杀吗。】
8701的声音隔着些许电流,冷静道:【也不一定。】
【没有那么绝对的设定,副本世界存在很多可能,它说通关条件是存活,那你们就只需要活着。】
怀姣差点被绕晕了,感觉8701好像说了句废话。
8701有点无奈:【我的意思是,别想太多老实呆着就行,任务没说只能活一个。】
他看怀姣还一脸模糊的样子,朝他问道:【听懂了吗?】
怀姣抠手指:【一点点……】
8701:【……】
白说了。
傅文斐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进门衣服稍微有点乱。
“商店的东西被搜干净了,过期的都没留下。”男人出了点汗,衬衣背后晕湿一片,边解扣子边将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抛给怀姣。
“我回了趟教室,从别人抽屉里搜来的,先勉强应付下明天再出去找。”
怀姣抬手一接,发现是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他愣了愣,捏着巧克力,小声问傅文斐:“只有这个,那你吃了吗?”
傅文斐高挑身影侧对着他,伸手拢了下汗湿的额发,淡声道:“我吃什么,你瘦成那样我能跟你抢?”
他瞥了眼怀姣,挑眉道:“我还不饿,别那么可怜的看着我。”
怀姣这次是真的嘴巴撇下了,嘴角垂着,一副马上要哭的可怜样子,“我们早上只吃了饼干,中午就没吃东西,你怎么可能不饿……”
【呜呜呜,我刚才还偷偷怀疑他会不会要跟我散伙,我好那个啊呜呜呜……】
8701:【……】
够了,一块巧克力真的不必这么感动。
寝室楼里一直停着水,傅文斐蹙眉坐在床边,嗅了嗅身上汗味,说等下要下去冲个澡。
“嗯,我跟你一起去。”
傅文斐抬眼朝他看过去:“你不是昨天才洗过,先吃你的东西吧。”
怀姣从上铺爬下来,磨蹭蹭走到他床边,在他身旁坐下。
手上的巧克力包装完好无损,怀姣刚才想分他一半,但傅文斐冷着脸就是不要。
宿舍的窗户往外敞着,吹进来的晚风,带着丝丝缕缕的轻微腥气,怀姣皱了皱鼻子,往傅文斐旁边又挪了一小步。
“干什么,坐这么近。”
傅文斐声音有点硬,在怀姣靠过来,肩膀都收了收。
怀姣没说话,他哼哼两声,垂着眼睛开始认真剥自己的巧克力。
微热的指腹将开口处融软,怀姣手指细白,指尖捻着金条,撕开纸封。
傅文斐跟被勾住了似的,视线直愣愣盯着怀姣的手,巧克力融化的深色稠汁沾在他微鼓指腹上,清脆一声,被手的主人轻巧撇断。
“你真的不吃吗。”
怀姣咬了一半,在上面留下半截可爱牙印,他声音含含糊糊,裹着可可浆,又甜又粘牙。
傅文斐不确定怀姣是不是在勾引他。
不是生理上的勾引,而是简单又直白的,“那种”勾引。
他想要自己吃巧克力。
只差写在脸上了。
傅文斐眼神沉晦,目光在对方吃东西紧闭着的嘴巴上,绕过又停住。
怀姣的嘴唇很粉,看着也很软,大概像粘稠又湿软的半融化巧克力。上面缀着小小一颗唇珠,不明显,只是极其引人驻目。
而且越靠近越香,从没闻到过的香。
他心跳的很快,傅文斐想躲避这个事实,但却完全没办法控制。
傍晚的空气燥闷,风吹在身上也是黏腻的,傅文斐很热,怪异的热。
热到后背发痒,心跳失衡,视线垂着,一直紧盯着怀姣嘴唇。
怀姣没有抬头,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傅文斐这的样子。
如果一个男生直勾勾盯着你的嘴的候,潜意识表达只有一个意思——
他想吻你。
怀姣不知道,傅文斐当然也不知道。
所以等他低下头,半身微佝,鬼使神差靠近面前人,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怀姣闻到了一点汗味,不臭,但是带着滚滚热气,和男人身上发/情般密不透风的荷尔蒙气息。
他皱眉,轻抬起头——
傅文斐离他很近,对方帅气面孔上,表情微有些奇怪。
“你……”
傅文斐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下巴被扼住的一瞬,对方微垂着眼,下颚抬起,薄唇挨近。
声音又沉又哑。
他说:“我想吃……”
……
怀姣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被人按着后脑,仰靠在床边,重重吮着嘴巴。
“唔……”
傅文斐可能从没有亲过别人,他吻怀姣的候,还要强势制着他,怕他跑似的单手扼着他的脸颊。
男人的嘴唇又薄又冷,磨在怀姣鼓起的唇肉上,磨得它陷下去,磨得它挤出水。
再伸着舌头,从湿热热的唇缝里,急切挤进去。
“怀姣……”傅文斐含着怀姣香香软软的嘴肉,心跳的又重又快,气息紊乱的一塌糊涂。
急哄哄的吮着他舌尖,舔他的唇缝,再颤声叫他的名字。
“怀姣……”
怀姣满脸湿红,手指抵在男人肩膀上,不住推拒。
“傅、傅文斐……”
怀姣喘不过气,脑袋快炸开,傅文斐捏他好用力,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男人身形比他大一圈,手抵着他的背强硬箍着他,喉结滚动,动作迫切咽下他的口水。
怀姣被他从坐着吻到了躺着。
他倒在下铺上,在傅文斐再次佝下身,猛然偏过脸。
傅文斐滚烫的嘴唇,落到了他侧脸上,他没有停,反而呼吸急促,顺势吮.舔他白软的脖颈连接处。
“傅、文斐,你冷静一点……”怀姣闭着眼睛,声音都带上哭腔。
细弱哭声让傅文斐一下顿住。
他维持着覆在怀姣身上的姿势,僵立片刻,才骤然直起身。
“对不起……”
“我……我有点失控了。”
……
怀姣和傅文斐的合作,进入了单方面的尴尬僵持。
指怀姣尴尬,傅文斐僵持。
怀姣自认为自己绝对是一个心很大的人,不仅心大,还很心软。
在昨天被傅文斐强吻后,对方突然屈膝朝他跪下,他就知道自己差不多能原谅对方了。
强吻的事属实突然,两人其实都有点措手不及。
怀姣在进入游戏以前,曾经性格非常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