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没想到自会问出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答案,一时间如遭雷殛,脑袋里嗡嗡的,像是什么裂开了,海浪『潮』涌都往他心里灌,灌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贺予他抱得是那么紧,像他是他的眼睛,是他的脏腑,是他的肋骨,是他的生命。
他惊愕至极,那么冷静的人,此时此刻竟脑中一片空白,完全都不知该怎么办才了。
说句实话,谢清呈这个人被表白的次数很多,从小到大都不乏什么追求者,男女都。
但那人大多都是看上了他的脸,觉得他帅,觉得他男人味儿,想和他处着玩。
如此热烈地向他表达喜爱,甚至到了落泪这个地步的,其实……其实之也只李若秋一个人……
谢清呈当年和李若秋结婚,多半也是被李若秋的苦苦追求磨得没脾气了,他那时候疾病又得到了完全控制,不会早夭,也可以过普通人的日,是他最终答应了试着和她交往。
所以不难看出谢清呈其实是个不太愿意伤害别人真切情的人。
当年对真心追求他的李若秋,他说不出狠话,甚至最后还不忍心,终答应和她约会,然后被她缠得步步妥协,到了结婚的地步。现在对这样紧抱着他和他表白的贺予,他虽然不能采用样的处理方式,却也绝对说不出什么讽刺的言语来了。
谢清呈只是太惊讶,惊讶到一时愣在那里,根本不知该怎么处理。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艰难地开口:“贺予,……先我松开。”
“……”
“先放开我,我再说话,不?”
他妈的,居然都是商量的语气了!
隐约还不知如何是的紧张!
要知道谢清呈以对贺予说话从来不是“他妈”,就是命令式,要么就是“十五分钟能来次”这样的嘲讽。
因为他知道贺予只不过是在胡闹而。
但现在贺予竟和他说是真的,与他论了真实的喜欢,这不免让爹『性』十足的谢清呈莫名生出了一种非常强烈的负罪和责任,所以与贺予沟通时,竟顿时了分小心翼翼。
贺予下巴抵在他的肩窝里,长睫『毛』垂泪道:“不……谢清呈,笑我吧。”
“……”
“肯定是想笑话我。”
“……”
“快笑啊。”
“……我笑不出来,请我放开。”
贺予闷了一会儿,声音里居然带了分真切的委屈:“,都要和我说请了吗?”
谢清呈根本不知如何处理,他觉贺予现在就像一尊价值上亿他弄坏了肯定赔不起的顶级玻璃艺术品,生怕自一句话说错就让他裂了,连摆都不敢随意摆动。
他斟酌了一会儿措辞,才对这玻璃道:“……了……那我放开,行不行?”
待贺予愀然不语地他松开了,谢清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居然觉得尴尬,他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往这方面发展。
“贺予…………没在开玩笑吗。”
“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
谢清呈抬手扶了一下额,似乎在非常艰难地消化这个信息。
他没笑话贺予,讽刺贺予,也没不尊重他,更没骂他。
但他心态崩了。
贺予喜欢他……
他妈的,怎么会这样?
要知道,以贺予亲他,抱他,和他做,他都从没往喜欢这方面想过。
他俩之都是直男,发展出这种床上关系,一开始就是带报复『性』质的,后来虽然报复『性』质没了,谢清呈也只认为那是小处男尝鲜后的欲罢不能,情『迷』意『乱』。
哪怕除夕夜他俩都昏了头,做得那么热烈,他也只忌惮自竟了身体上的激烈反应,觉得很不安,认为再和情这样炙烈的小伙纠缠下去,自可能会在某方面失去控制,然后与他一起坠落。
他当然知道贺予情浓,但他从未认为那是真爱。
情和爱,是不一样的。
一个求的是身,一个要的是心。
贺予毕竟是个还在念大一的小年轻,什么不能玩?上头的时候恨不得星星都摘下来给,平淡了就开始后悔,要重新去寻找所谓“真命”。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谈恋爱对他而言就像打一场新鲜刺激的游戏,成功上完分就弃了,李若秋当年不就是这样?
所以和年轻人谈情都是『操』蛋,他眼里的光,口中的话,听过就算,不能当真的。
至贺予总是皮肤饥渴症一样,想和他亲亲抱抱,他也就当贺予是玩上了瘾,后面都懒得再和他拉扯了,反正越拉扯他越得趣,根本都是无效挣扎,只要不做到最后,那就由着他去了,自不回应,他可能很快就会腻掉。
可谢清呈没想到贺予没腻。
贺予不但不腻,反而还哭得那么伤心,说的那么真挚,做那么多,压抑了那么久,然后在他的『逼』问下,给了这个让他猝不及防的回答。
他说他爱他。
那完了。
谢清呈想,这他妈该怎么处理?
谢医生脑中『乱』作一片,怎么想怎么不对,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贺予捧给他的这一颗真心。
镇定如谢清呈,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竟也慌『乱』了。他面上不动,心中却兵荒马『乱』,极速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谢医生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从脑海中找到了一个他认为非常正确的答案——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想到这种可能『性』之后,自先是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认真地看向贺予,就像从给这个孩看病一样,乎都是一种标准心理诊疗的架势了:“这个,贺予,其实我觉得,……应该是误解了自的情。明白吗?”
贺予:“……”
“看。”谢清呈耐心道,“我比大了一轮还多,爸今年四十一,我和爸的岁数都没太多差距,怎么会喜欢我?”
贺予:“是比我大了十岁没错,但也比我爸小了八岁,怎么到了他哪里,就成了没太大差距了。”
“八和十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一个都还没过十。”
“可八也只比十少了五岁啊。”
谢清呈头疼得厉害,这对话怎么就忽然幼稚了起来。
他也不和贺予算小学一年级算术题了,而是说:“贺予,不可能喜欢我,知道吗?要对自负责,不要误会了自的想法。仔细设想一下,会喜欢一个比自大了十岁的女人吗?不会,那就更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这个年龄差距完全就是悖常理的,我哪怕不和爸论辈分,我也是叔叔舅舅辈的,觉得这正常吗?”
贺予摇头。
但是谢清呈一口气都还没松呢,他就又头道:“可如果是,就正常。”
“……”
“如果是,是女人我也喜欢,别说是叔叔舅舅,是爸爸我也喜欢。”
“……”这疯话说的也真是离了谱了。
谢清呈觉得他完全就是在无理取闹,年轻人就是这样,小嘴巴一抹蜜,什么bee话都敢往外讲。
他听完贺予的爱情理念,只觉得贺予甚至比李若秋还要不靠谱。
他这下就更笃定男孩是心血来『潮』,不辨情绪,疯病上头,理智消失,信口开河,胡『乱』言语了。
他只得耐着『性』,用解释1+1=2的口吻,和这个弄不清楚自情的小年轻说:“首先,听了,刚才那例叫『乱』/伦,虽然我不是亲叔亲舅,更不是亲爸,但的假设就是错误的,就不该这思想。”
贺予从散『乱』的额发下望着他,那眼神像是在很认真地听谢清呈说话,但又很像是在很认真地嘲讽谢清呈,像在苦涩地说:“看我猜的没错吧,果然就不信。”